《西游记》（后十五集）拍摄散记
突然听到《西游记》后十五集即将开拍的消息，着实叫人高兴！在《西游记》前二十五集首播十年之后，居然还有机会去弥补那些几乎没有希望重拍的精彩章节，对于我们这些“老西游”来说，简直就象圆梦一样惊喜！
（一）
七月刚过，接到杨洁导演召集旧部归队的电话，我便风风火火的赶到剧组驻地——中央电视台琢州拍摄基地。
绿荫环绕的驻地大院到处堆满了布景道具，先期到达的美工、服、化、道等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他们把前二十五集用过的大大小小的布景、道具以及各式服装鞋帽等从仓库里清了出来，经过晾晒整理以恢复原貌。
毕竟是经过了十年的漫长岁月，前二十五集拍完后堆满了几个大仓库的各类器材，如今有的早已改作他用，有的不知去向，而所剩下来的也大都面目全非。想当年这些曾在屏幕上展现过风彩的景物如今却是斑驳残破不由令人顿生许多感慨。
不时见到一些熟人，大家都是以喜悦的心情相互打着招呼。
总导演杨洁还是那样快人快语，动作麻利。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赶快准备，下午给第一批演员拍定妆照！”忙忙碌碌她正和导演组成员一起商定演员，据前期负责粗选演员的副导演崔景富介绍：当《西游记》即将开拍并麟选演员的消息见报之后，来剧组应选及自荐角色的各型演员几乎踢破了门坎，打烂了电话！已有近百名演员寄来的剧照和简历登记在册。演员们的热情让导演们又喜又忧：喜的是人气兴旺；忧的是主要演员尤其是几个女主角尚无着落，原因当然是与受经费所限有关。这次全剧预算经费虽然超过了《西》剧前二十五集的一倍还多，但由于特技武打等所需费用大大超过前者，再加上如今拍戏处处都要花钱，与过去《西》剧所到之处均免费受欢迎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因此能留给演员这一块的经费实在太少。观众都清楚：现今大腕儿要价太高，这部戏里若每集用上三几个大腕儿，这点钱还不够给他们的。但在这部受全国电视观众关注的重头戏里，若不用些好演员真有些对不起观众！喜爱《西游记》的电视观众可能还记得：前二十五集里几乎每集都有几位全国著名的演员加盟，可谓阵容强大！也正是一大批甘当绿叶的著名演员托起了《西游记》这一片彩云！如今，除了观音（湖南湘剧院左大玢饰）、如来（战友话剧团朱龙广饰）等屈指可数的几位老演员还须在后十五集中露面以外，其他各集中的主要角色都要另换新面孔，可以想象，如今《西》剧仅挑选演员一项就有着多大的难度和工作量了。
（二）
《西游记》后十五集启动以来，杨洁导演已带领部分主创人员先后到云南、四川、湖南、河南等地选取外景，完成了大量的案头工作。这次拍摄与上次不同：武戏的份量大大加重了，因此拍摄要分作文武两套班子穿插进行。我因在前几部戏里有拍武打戏的拍摄经验。加之相对年轻，顺理成章被分配以担任武戏摄像为主，兼拍文戏。为了让《西》剧后十五集中的武打、特技场面更好看，中央台特地请来了曾获得“金马奖”的香港动作导演曹荣加盟剧组，担任武戏部分的动作导演。曹荣将近不惑之年，个头不高但显得精力充沛、十分老练。在武戏这一行里，他也是从武师到武指一步一步干起来的，尤其是他曾多次同成龙、洪金宝等大牌动作导演合作拍过戏，积累了丰富经验。跟其他武导一样，除了导戏，曹荣还喜欢在剧中演个角色过过戏瘾，在一些过去播出过的港台武打片中，许多年青的观众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这次他又主动请缨，在《情断黑水河》一集中扮演龙太子一角，剧中大部分武打动作都是由他自己来完成。
经过紧张筹备，《西》剧后十五集在七月中旬如期开机。首先开拍的是《情断黑水河》一集中的武打戏，地点选在北京的密云水库边，开拍之前还举行了很隆重的开机仪式。
密云水库这片地方是剧组对京郊十多处景点进行比较后选定的。由于武打戏及剧中的特殊要求：既要求有较宽阔的水域，又要求岸边有宽敞坚实的地面（能承受大型吊车起降）同时还要求四周环境（至少三面环境）不得有现代建筑及穿帮的地方，条件十分苛刻。我们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几乎跑遍了北京郊县内的所有大型水库，最终选中了这块地方。
七月中，正是天气非常炎热的季节，而这年更是感到分外的热。虽然拍摄地点在水库边上，因为四周无遮无挡而且此处地势又低，有风也难吹进来，在整个十多天的拍摄时间里，几乎都是头顶着烈日在干！现在回忆起来，密云一站，应是整个《西》剧拍摄过程中最为艰苦的环境之一。
开拍之前，总导演杨洁对武戏队的要求是：质量高、时间短、经费少，并把《黑水河》一集的武打限定在十天之内。因此曹荣把工作时间及拍摄进度安排的非常紧，大家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午间更无休息一说。总是一拨儿人轮流吃饭，一拨儿人还在做下面拍摄的准备工作，一天都是紧紧张张。这里面，武师们是相当辛苦的。在港台片剧组里，武师的地位和待遇相对较低，内地也受到一些影响，大都是因武师们皆都担任替身演员，所以不大受人重视。说实话，他们也确实受到了很不公正的待遇。在剧组里，他们不仅要随时听从调谴、换上其他演员的服装去完成一些危险、劳累的特技动作，往往是脸上的油彩还没擦尽，满身汗水又要换上另外的服装去扮演新的角色。（这其中经常受些轻伤算是好的，如果赶上倒霉，受较重的伤也是有的，这次拍摄《西》剧总的来说还算不错，没有出过大的事故，就这样，前后仍有三位武师在我眼前从“维亚”上摔了下来住进医院。）另外，武师们还要兼干现场特技的工作，拉“维亚”、搬高台、绑吊车、抬水泵，重活累活都是他们的。在现场，曹导演因受时间限制，总希望一切都是高效率，加上他脾气很大，对武师的动作稍有不满就大声训斥，武师们都很怕他。曹导一声令下，他们更是齐声答应，几乎都是在跑动当中去完成，从不敢有任何延误。
这次剧组在密云水库拍摄现场铺派了很大的场面，调用了两台25吨的大吊车，升降机、高架台、快艇等大型设备也都调集到现场。为加强剧中人物在水面打斗的真实感，特技人员还在水中搭起了平台，演员打斗时不用钢丝悬吊即可在水面自由行走。为降低机位乃至在贴近水面甚至水下进行拍摄，拍摄前摄像机也进行了特殊包装，做到万无一失。在武戏密云阶段即将完成的最后几天，北京地区连降暴雨，给现场拍摄造成了麻烦：为了抢时间，大家不得不时刻在现场待命，雨来了就躲，雨一停接着再干，尽管如此，时不时暴雨来的猛，不少人躲避不及从头到脚浇个透湿！更麻烦的是水库的水位不断上涨，最后一天大部分演区已被水淹没，演职人员只好站立在水中完成部分镜头！赶来看望大家的总导演杨洁看到武戏组人人一身水、满身泥，连续多日的暴晒个个皮肤黑得分不清眉目，不禁眼含热泪激动的连声说：“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
（三）
导演在《黑水河》一集的武打场面里设计了许多水中爆炸镜头，以充分渲然和烘托剧中神奇色彩。经有关部门准许，剧组可以在拍摄现场的浅水区进行有限的爆炸。由于这片水域地形较复杂，烟雾师必须经过具体地点的水下测量和多次试爆才能决定药量，尤其是水中爆炸更要细心谨慎。这项工作说起来简单，实际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水下爆炸既要求药包做好防潮，又要求定位准确。如果仅是一两个炸点倒还容易，赶上多炸点连续或同时爆炸就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了。烟雾师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老赵，他拍过不少大戏，经验也很老到。在拍摄现场，烟火员们要先跳入水中以人在水中站立的位置定好炸点，然后再接好药包通电引爆。几天里，他们在附近浅水区进行的多次爆炸效果都让导演满意，特别是其中一个弧形的连续炸点，按导演的要求引爆的同时站在水面的演员也要用“维亚”悬空吊起。这个镜头经过精心的按排和预演，最后实拍非常成功，爆炸形成的一片巨大的水幕墙十分壮观！演员也在起爆的一瞬间“跃起腾空”达到预期效果。
拍摄的最后一天却引起了一点意外的麻烦。跟据剧情需要，爆炸形成的水柱要求粗大且高，必须到较深的水域爆炸，但水太深时又难以测量定位，结果几次试爆效果都不理想，老赵一着急便着实的加大了药量，这下效果是出来了，但却由此引来了麻烦！原来，离拍摄现场不远是一个网箱养鱼场，爆炸引起的巨大震动把鱼群惊吓得四处逃窜。渔民们当即兴师问罪，慌得制片主任连赔不是，折价赔偿方才了事。
（四）
在位于河北省境内的中央电视台琢州拍摄基地，《西游记》文戏队各部门也正在紧张的忙碌着。看到拍摄现场四周环境被剧组的美工佈置的一片雪白，围观的群众已经明白：马上就要开拍的一场戏是冬景戏。这里正是剧组将要拍摄的《险渡通天河》一集中七月天下雪的几场戏中的场景。
为改造这片场地美工们还真没少费工夫，四周景物上的“雪”是由滑石粉、细盐、塑料泡末等混和物喷撒成形，而自天而降的雪花，则是由粉碎再经加工的“米波萝”碎片做成。拍摄时还得用风机、风扇适当的吹动“雪花”，这样在镜头里看来才特真实。
这时，只听杨洁总导演一声令下：“开始！”拍摄现场便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室内，身穿冬装的“唐僧师徒”四人有的合衣而卧；有的蒙头盖上一床厚棉被，还“冻”得哆哆嗦嗦。而此时此刻现场围观的群众及剧组工作人员身着单衣短裤还不时冒汗！不仅如此，演员们还要同时禁受现场十几个千瓦的灯光烧烤，一场戏下来，衣服汗得能拧出水来！这还不算，其中有两场戏还得要在闷热的屋里架起炭火盆，演员们围着火盆表演剧情！盛夏酷暑，身穿厚厚的冬装，围着火盆烤炭火！不用说，观众也能体会出这其中的滋味了。
（五）
《西游记》前二十五集中，由于受当时的技术条件限制，特技镜头太假一直是困扰剧组创作人员的难题。近年来计算机技术日新月异，各类特技制作设备更是层出不穷，为电视制作人员提供了艺术创作的广阔天地。目前，使用最广泛、特技合成效果让人惊叹不已的还是电脑三维动画的参与。按说《西游记》的剧情特殊以及所要求的神奇效果，后十五集中加入大量三维动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制作经费的大量增加。要知道：由于专业的三维动画要求特殊，对软、硬件要求更是不同寻常，因此制作成本相当高，通常计费是以秒为单位！若每集中使用五分钟（300秒）三维特技，平均每秒千元左右，则需用数十万元的费用！因此，剧组创作人员在设计特技镜头时慎之又慎，能用现场特技解决的特技，尽量不用三维，把省下的钱集中用在特别有视觉冲击力的关键镜头上。经过甄选，剧组委托成都一家实力很强的电脑特技公司专门为剧组制作三维特技，并让三维制作人员经常到拍摄现场，结合演员、机位、背景及创作意图同创作人员一起进行研究、沟通，使三维动画特技的制作尽量符合镜头要求，通过电脑合成，达到出神入化的目的。
经过电脑合成，过去不敢想象的一些镜头现在都能很成功的表现出来，有些甚至达到了天衣无缝的效果！如在《西》剧中应用最多的变化镜头：孙悟空变儿童、猪八戒变小女孩、唐僧变悟空、唐僧向托盘里吐出一堆“心”来……等等，都是在观众的注视之下在屏幕上瞬间演变而产生了极具真实感的视觉效果！与过去常用的停机再拍、叠画等手法简直无法相比。
为了在表现神奇的同时表现剧中人物以及剧情的幽默恢谐以突出《西游记》特色，剧中许多特技镜头要经过多次的拍摄合成。如八戒变化成小女孩时先变没了耳朵、鼻子，然后变成小女孩的模样时大肚子却变不下去，还得孙悟空吹一口气帮忙，大肚子才缩了回去！这一组情节通常要拍摄十几个不同机位的镜头：八戒的几次单独变化；几个不同景别的衬体及定位；小女孩在表演时身体的姿态先保持假想的“大肚子”形状，后期由电脑特技变形合成。又如八戒变树桩的情节：美工们事前要按比例制作几个大小不同的几个“树桩”；八戒与“树桩”经过合成之后，编导们又在“树桩”上作了些文章，他们要求电脑制作人员把“树桩”外形反复拉伸变形，时而露出一只耳朵调皮的摇晃摇晃；时而显现出一双眼睛四处观望，把猪八戒的憨态可鞠表现得淋漓尽致。
（六）
八月初，剧组出外景的第一站就来到云南昆明。《西游记》前二十五集曾多次来云南拍外景，石林、大理、瑞丽等处都留下过老“西游”人的足迹。这次旧地重游，是因为总导演杨洁年初来采景时发现了许多新的景点，同时也是因为昆明凉爽的气候条件以及当地各界的热情支持，促成了《西游记》师徒四众再次踏上云南的土地。
位于昆明市郊滇池旁边民族村，是一座填水造地而建的大型园林。园内依山傍水以云南各民族文化特色、建筑风格为基调修建的大大小小十多个园林散布其中。与一些地方新建的微缩景观不同，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按照真实比例，原汁原味建造的，包括园中的大佛塔、三月街、大理三塔等，园林中展现着云南这个多民族省分的迷人的魅力！最令剧组欣赏的还是这座园林的设计者的用心良苦：园林内几乎完全看不到现代设施，非常有利于《西》剧的拍摄（不怕穿帮）。
唐僧师徒四人所到之处依然是围观的群众很多，而且热情不减当年。特别是“孙悟空”（六小龄童饰），一群年青的“西游迷”几乎整天围着他转，剧组拍摄点转移到哪儿，他们就跟随到哪儿，从早到晚兴致不减。就在此时，六小龄童却遭受了一次病痛的袭击！一天中午，“猴子”（大家对六小龄童的爱称）正在化妆室化妆时突然昏倒，紧急送到医院后又吐又拉几天都不见好，还引起面部神经麻痹等症状，这下可吓坏了“猴子”！想来想去怀疑他最近用来泡药的白酒可能是假酒，（六小龄童因有伤痛，常泡些药酒治疗）后经化验证实不是甲醇勾兑，才算放心。
在最近几部电视剧里扮演过青年周恩来的青年演员刘劲，这次也来到云南，在《西游记》里客串了一个角色――扮演“鹿精”。刘劲本来是来剧组干副导演的，因之前有一部政治性很强的大戏已有预约，不好推掉，只好友情出演：扮演一个反面角色了事。
进入民族村的第三天，剧组在园中的大佛塔广场举行了十分隆重的开机仪式，昆明各界以及民族村园员工一千多人兴致勃勃的观看了剧组演员和民族村艺员联合演出的文艺节目，场面十分热烈！特别是唐僧师徒四人幽默恢谐的表演，不时赢来观众的笑声和掌声！副导演姜豹红（湖南湘剧院导演）更是个活宝，他和另一位副导演合演的小品，险些让现场的观众笑破了肚皮！演出结束后，余兴未尽的“猪八戒”（广州话剧团崔景富饰）、“沙和尚”（中国京剧院刘大刚饰）还同身着民族盛装的白族姑娘们一起翩翩起舞，跳起了“华而兹”。
（七）
当晚，剧组在大广场开拍《观灯金平府》一集中的几场戏。这是《西游记》后十五集中最大的群众场面：寺院长老带师徒四人到金平府街市观看花灯，不想却被妖怪一阵狂风把唐僧掳走…….。
民族村及昆明市有关文艺团体的近千名演员被邀请来扮演群众角色，他们早早的就穿好各色服装准备到位。民族村的各民族歌舞队热情非常高，尽管明明知道在大全景里可能看不清那个是他们自己，他们仍是非常认真的反复排练，甚至在实拍时导演让有的队重来一次，他们也都十分高兴，因为这样又可以过一次“戏瘾”了。
夜幕刚一降临，装扮一新的“金平府”街市便是一片灯火辉煌，熙熙攘攘、身着节日盛装的老老少少，三五相伴在琳琅满目的花灯之间川流不息，大佛塔下锣鼓阵阵，器乐齐鸣，由数百人组成的踩街队伍载歌载舞、浩浩荡荡的缓缓而来，领头的是三只大象，装扮一新的象轿里乘坐着漂亮的傣族少女……。按照导演的要求，我们两台摄像机分别一高一低在两个夹角的位置即时抓拍不同的景别。开拍后，一切按照事先研究好的方案正常进行十分顺利，歌舞队按预定路线走进广场准备打开围场，我正在离地面七、八米高的升降机位上专心拍摄，猛的听到下面有人大叫：“大象，危险！”我扭身往下一看，只见从嘈杂的人群中冲出一只大象正向我的方向狂奔过来！不好！说时迟那时快，大象转眼就冲到升降机跟前，不偏不倚对着我照直撞来！坐在象背上的那个姑娘吓得脸色刹白、尖声叫喊，眼看事故就要发生。由于来的太突然，在场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在那一瞬间，我也感觉大象冲过来撞倒升降机，然后机毁人伤已是不可避免的了，既然如此，也就不去管他，下意识的把摄像机一直对准狂奔的大象，记录下了当时的场面。当大象从我镜头里滑过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脚下猛的一颤，再看时，大象背上的象轿挂在了升降机的架子上还在来回悠荡，大象却绕过了升降机立柱向场外跑去！“好险那！”等现场的人明白过来，都感到有些后怕。
过后才知道：游行队伍中有人在大象附近燃放了烟花爆竹，受惊了的小象跑出场外而这位象妈妈以为小象出了事，慌忙追上来救助，没闹出大事总算万幸，只是那位象背上的姑娘恐怕今后再也不敢乘坐大象了。
（八）
在《西游记》后十五集里，最难拍的一场戏恐怕要数《险渡通天河》里师徒四人过冰河的镜头了。
为加强真实感，杨洁导演决定把这场戏留在冬天在实景里拍。1月11日，是北京这年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据前一天采景回来的美工汇报说：京郊官厅水库旁的一条河道水面已经冻得结结实实，剧组第二天便赶往现场。这里地势低凹，河岸是高低不平的沙土丘，四周少有树木，是有名的大风口。出发前大家已经得到通知：现场很冷，要多加衣服。等我们走下汽车，尽管每个人都已穿上自己最厚的衣服，还是感到异常的冷！摄氏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再加上四、五级的北风，冷气就象无数把小刀一样刺破身上厚厚的棉衣扎得人透心儿凉！现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不断的跺脚活动取暖。湖南来的副导演姜豹虹冻得语不连句的说：“妈妈吔，都说北方冷，今天可算领教了，连牙根都在打颤那！”
看到这种情况，杨导演便叫现场能够换班的工作人员尽量到车上避避风，演员们因穿得更薄，只好等外面一切准备妥当再下车。
宽阔的河面已经冻成了镜面一般，人走在冰面上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这天在河面上来回行走的群众演员都由剧组人员担任，一来为了减少车辆，少花钱；二来也是怕天气太冷，冻坏了外人。这帮人边干自己的活儿边演戏，衣服穿了又脱，几个镜头下来，嘴唇冻得发紫！这边一喊停机，就看谁跑的快了。
按剧中情节要求：“白龙马”为了防滑，还得用棉布把四蹄裹上，可裹完了蹄子的白马却不肯在冰上行走，“马主”左哄右拉，白马总算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冰面，刚迈出几步“咣噹”一声就滑倒在冰面上，大家一齐上前，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白马扶了起来，刚刚站稳又滑倒了！有人弄来泥土撒在冰面上，这才把白马扶稳，可它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在冰上行走了。导演只好改变计划，让八戒、沙僧牵马在岸边行走拍了部分近景，全景里只有师徒四人步行远去。
（九）
《西游记》后十五集中的天宫、大雷音寺、龙宫、水府等场景都是在八一电影制片厂摄影棚内拍摄的。与前25集相比，这次的摄录设备有了大大的改善，不仅设备的挡次与十多年前无法相比，而且这次中央台技术人员把转播车全套设备搬进了摄影棚。这样，可以用一台摄像机专们用来拍水箱，在拍摄龙宫、水府的场景时，就可以直接看到最后效果。特别是在镜头前叠加的水泡画面再也不象前25集那样是固定不变的了，现在水泡大小不仅可以随时调节，还可根据画面上人物的位置进行跟踪移动，由于摄录设备清晰度非常好，合成后镜头的真实感和艺术效果都大大提高。
《西》剧天宫里有一场戏：玉帝由于脑怒下界某地官吏不尊，便下令堆起米山、面山让鸡、狗去慢慢吃掉，米山、面山不吃光，这个地方便会一直干旱无雨。悟空、八戒为解救一方生灵，偷来风婆婆的风口袋，一阵风把米山、面山吹得无影无踪……。这场戏拍起来很是麻烦，美工们要费很大工夫搭起两座内部是空的米、面山，山峰外表用真的大米白面敷盖。为加强现场气氛，美工们在面粉里还掺进了滑石粉。实拍时，再用两架风机分别在两台摄像机镜头前猛吹，同时抛撒白粉。这个镜头被按排在其它镜头拍完之后进行。只听导演一声“开拍！”两架鼓风机顿时扬起满天迷雾，“悟空”、“八戒”瞬时成了“面人儿”不说，在场人员也个个都是“须发皆白”！
2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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